“我并不是他。”边堰松开手,直视着杜兰德尔的眼睛说道。
杜兰德尔下半张右脸已然白骨化,却并不让人觉得恐怖,也许是因为他足够俊美,这白骨反而给他带来了一种残缺的美感。
在听到边堰这句话的时候,怀念从他的眼中抽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怅然感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。
淅淅沥沥的雨点拍打在翅膀之上,这沉闷的雨声成了这片天地唯一的声音。那位清理者似乎也不打算继续攻击他们,只是将大门牢牢守住,想要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。
回想起刚刚被她像垃圾一样丢出来,还真是……清理者啊。
“你这手,还能恢复吗。”见杜兰德尔的情绪不高,边堰主动提起话题。
“没事,只要收回翅膀就可以恢复。”
杜兰德尔的语气比之前都要平淡一些,不过边堰也不打算去说些什么好话。杜兰德尔需要一个适应期,他可以帮他去寻找前主人,但是打一开始他就不打算解除二人的契约。
每个人都有所谓的执念,而他的执念,便是这寻了几百年的本命剑。
为了这个执念,就算做一回恶人又有什么关系呢?他本就不是什么无私的人。
突如其来的大雨向来停得也很快,哪怕这是带有腐蚀性的黑雨。
杜兰德尔将翅膀收回,弥漫的黑气开始不断在他的白骨处编织成□□;很快,他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。
天空被雨水洗涤之后显得更为清澈,那硕大的血月镶在天上,就好像谁在窥视着这方天地一样。
雨水似乎也带走了一些什么,花田里的腥臭味变得更为浓烈。
“你有……听到什么声音吗?”
边堰望向身边的杜兰德尔问道,却只看到对方微微摇了摇头。
随着声音,他开始往花田的深处探去,腥臭味随着靠近声源处更加浓烈,边堰拨开一簇玫瑰,映入眼帘的是
一个小男孩?
黑发的小男孩手上不知道在干什么,身上沾满了泥土,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。
“咔嚓。”
不知何时,脚边多了一颗干枯的树枝;树枝断裂的声音吸引了那个小男孩的注意,他回头看了一眼边堰,然后转身跑走了。
边堰:“等等。”
小男孩的速度不似他这个年龄一样,跑得极快,几息之间就消失在视线之中了。
“你在看什么?”看着边堰朝一个无人的方向伸出右手,杜兰德尔疑惑道。
边堰指着面前的那个小土堆:“那里,刚刚有个小男孩,你没看到吗?”
而那块小土堆,在杜兰德尔的视角,从未有过什么小男孩。
他看向身旁的边堰,开口说道:“你,是不是中幻觉了?”
这荆棘玫瑰本就带有致幻的效果,更何况他们正身处在种满了荆棘玫瑰的花田里。
听到这话,边堰才发现自己的头脑昏昏沉沉的。他看向手心,清心符明明还在生效,为什么……
面前的杜兰德尔出现了好几重分身,身体开始慢慢失去力气,他已经无法支撑自己正常站立,整个人瘫软在杜兰德尔的身上。
脑袋愈加的昏沉,眼皮不受控制地闭上。
“伊莎贝卡?伊莎贝卡?”
他感觉自己在被什么人大力摇晃着身体,本就昏沉的脑袋被这动作摇的更为难受。
边堰睁开双眼,面前是一个面带焦急之色的年轻女子,她穿的与今日上午在宫内看到的仆人并无两样。
“你终于醒了。”她一边收拾着手上的活一边说着话,“正在干活呢,你怎么能睡着呢,小心被南希抓到。”
干活?南希?
“你是……谁?”自己刚刚不是在花田之中,怎么会……
他打量着周边的环境,铜制的坩埚被夹在火上烘烤,蓝绿色的魔法火焰在柴堆里跳跃,发出滋滋的声音。
年轻的女人正在操控着坩埚内的大勺轻轻晃动,旁边的案板上,食材正被一把无人操作的大刀切割着。
这里是……厨房?
“你睡傻了?我是卡萝啊。”女子将手背贴在边堰的脑袋上,又放在自己的脑袋上。“没发烧啊。”
边堰余光瞟见身旁的水桶,清澈的水面倒影着自己的倒影;依旧是黑色的长发,只是这张脸……
他将视线转向水桶,细长且微微下垂的眼角,碧色的瞳孔,嘴角微微上扬。
这明显就是一副女性的长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