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道长朝她们二人拱手道别,石微蓝朝他微微点头,林夜行送了几步。
“道友有伤在身,不必在乎这些虚礼,留步吧!”
“道长慢走。”
周道长独自离开了,来时神采奕奕的一个人,听闻噩耗后,整个人似乎苍老了不少。
石微蓝望着周道长的背影,扭头看向林夜行,不敢想若是自己落到这般地步……
“怎么了?”林夜行看她面色不好。
石微蓝回过神,道:“没事。”暗嘲自己想多了,怎么看,林夜行都会比她这个短命之人活的长久。
林夜行狐疑的看了她一眼,没有追问,只是说道:“元宵节前后都会有灯会,阿蓝想去玩吗?”
“你陪我去吗?”
“当然。”林夜行不假思索道。
石微蓝笑了,道:“好。”
……
期间陆陆续续,来了不少拜年的人,林夜行也终于喝完了一个疗程的药,没有去打扰周道长,安静的待在院子里养伤。
转眼就到了元宵,这天晚饭,她们随便吃了些,石微蓝就迫不及待的催着出门。
镇上张灯结彩,穿着巫师服的戏彩师在表演下火海,赤脚踩过烧的滚烫的铁片,脚掌与铁片接触的地方冒出浓烟,迎来阵阵喝彩。
一个年轻小伙从篝火中取出烧的正旺的火把,在观众面前晃过,然后展开双手,仰头将火炭吃下。
火焰在他手中显得格外温顺,他几乎成了一个火人却毫发无损。
“哇——”周围人发出阵阵惊呼声。
舞龙的队伍穿过人群,舞狮攀上高台,不停摆尾,威武霸气中透露着几分可爱。
穿着苗服的阿哥阿妹隔着河唱山歌,你来我往,好不热闹。
烟花点燃夜空,小孩子手上举着焰火,穿梭在大街小巷。
高高的柱子上满是尖刀,为首的男人烧完纸钱,向神灵许愿。
另有一人拿着红布条向围观的人们展示刀口的锋利,轻轻一划,红布条就被隔断了。
上刀山的勇者喝完酒,凝神聚气往刀山上攀爬,脚踩在刀口上,不时做出各种惊险的动作,令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人们被他的表演吸引,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发出阵阵惊呼叫好声。
苗疆有喜,必有苗鼓助兴。
一队盛装出席的阿哥阿妹手持鼓棒,在一排苗鼓站定,中间的阿妹率先敲响了苗鼓。
向周围发出信号,顿时鼓声齐响,绑在鼓棒上的五彩飘带随着大张大合的鼓舞一起在空中飞扬,动作整齐划一,气势宏伟,格外振奋人心。
另有一人在鼓侧敲击,控制节奏。
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,不管是看客还是表演者,那是发自肺腑的开心。
处在这样的环境下,很难不为之动容。这是石微蓝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苗疆的风土人情,“……我从小就被婆婆用来练蛊,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,在我的认知里,苗疆就是个充满阴邪的地方。”
“后来我离开寨子来到外面,发现如此阴邪的地方竟然会有人在暗中守护。于是我起了好奇心,跟在她身后,想要见识一下她眼中值得守护的苗疆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“现在,我好像有些明白了……”
林夜行默不作声的听着。
河边有人在吹芦笙,载歌载舞,歌声传到了远方。
“你等我一下。”
不远处有人在卖糖画,林夜行走过去买了两个,拿着两个糖画回到石微蓝身边。
“给。”
石微蓝接过栩栩如生的糖画,“为什么我的是鸡?”她看向林夜行手中的糖画,是一只小猪。
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:“这不会……是我和你的生肖属相吧?”
“等等!?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属相?”
林夜行正想着要怎么回答,突然发现石微蓝面色异常,被她拿在手中的糖画掉到地上,落地的瞬间变得支离破碎。
林夜行:“!”
下一秒,心口处传来熟悉的痛意,林夜行顾不得手上的糖画,上前扶住石微蓝。
石微蓝面色苍白,露出的脖颈处似有蛊虫在来回爬窜。林夜行解下斗篷,将石微蓝裹的严严实实,一把抱起她。
二人腕间的红绳涌现缕缕红光,林夜行紧紧抱住石微蓝,强忍着剧痛穿过热闹的人群,大步朝苗医家中走去。
林夜行懊悔不已,她竟忘了,元宵就是十五!